一曲悲歌(短篇小说)张宝同

我又去了趟黄岭冲,秋色已浓,树叶泛黄,水稻已经熟了,收割就要开始了。我来到屋前时,小红的母亲正在门前喂鸡,一见到我,就用心酸和愁苦的口气对我说,伢子,以后莫来找小红了,她就要嫁人了。这话让我想起了二嫂出走前说过的那些话,原来我还一直不相信,可现在却不能不相信了。我问小红何时嫁人。大妈说收了秋就办事,郑家已做了准备。她爹也已经托人打好了结婚证。我望着悠远阴郁的天空,直想落泪。我说我想见见小红。大妈说她这两天就要回来收秋了,到时你再来。我点了点头,就离开了黄岭冲。

回到家时,父亲正拍着桌子踢着凳子在发脾气,嘴里喊着骂着。我也不知道父亲这是在跟谁发这大的火。因为心里忧烦,我就离开了家去了二嫂的屋里,往床上一躺,不住地叹着气。母亲追了过来对我说,春玲的舅舅刚才来了,要你爹最晚明天把钱送去,否则,春玲就要说给荷花村的有财伢子了。所以把你爹给惹火了。小红的事都让我烦不过来了,哪有心绪听这种事。我说拿上五千元钱送去不就行了。可母亲说那钱非得要你才能取出来,再说那钱是你二嫂留下给你的,你爹觉得没脸去用这笔钱。

其实父亲知道二嫂是让他给逼走的,所以,这些天来,只要有人一提到二嫂,他就显出一脸的愧疚,默默地走开。我说既然这样,那就不去送钱。可母亲又说,你爹说了家里只有你四哥最没出息,没出息的儿女就要多赔一些钱。还说你四哥的事是徐家脸面的大事,就是花再多的钱也要办好。我知道母亲的意思,她是在向我要钱呢。可我心里正烦着,就说,能让我安静一会好不好?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,把母亲吓住了。母亲赶忙诚惶诚恐地走了。

第二天,我利用中午课余时间去了镇储蓄所取出了钱,送回了家。父亲接过钱,像过年似地马上换上了一身新衣,把那捆钱结结实实地揣在了怀里,就同大哥一起赶往红花岭。等他们回来时已是黄昏傍晚时分。父亲和大哥的嘴上泛着亮亮的一层油光,说话和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酒气。显然,父亲的精神和气度好多了,脸上的肌肉也舒展和滋润起来,俨然像一个在外面发了大财的乡绅,边喝着茶边说着春玲家的盛情和酒菜。

我对乡下的这种庸俗的礼俗和夸耀非常地反感,就独自去到屋后的林中去观景散步。夕阳虽然已经落山,但回光返照仍把山间照得一片金黄。有微风从远处吹来,依稀可以听到打谷机的隆隆响声,仿佛是在传递着某种信息。突然,四哥从后面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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