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战机是由战时情势如何决定的,并不关陛下的皇命,也绝不是一人所言便能定下的。

苏云起大步流星的步伐一顿再顿,他频频回首,只是想看看屋子里的她会否也能看到他的身影。

或许,一切都是奢望了吧。苏云起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,凌玥受伤,为何他还时时顾着他自己的心情。

“少将军,我们该走了。”说话的人正是小释,他显然也没料到这天降大雪竟会说停就停,因此此刻的语气中有着一股怎样潜藏都藏不住的失落。

“好。”苏云起的声音有气无力,不过步伐却真的因此变快了许多。

吴真说过,他羡慕自己。羡慕的原因不是其他,而是虽是身在九死一生的沙场,但最起码是在用自身的一腔热血去搏斗的。这期间,最起码可以用杀戮和心中的信念来麻痹掉那些无谓的情感,诸如儿女私情。

苏云起也是这样认为的,他跨上了自己的战马,扬起马鞭,看着马蹄疾驰飞溅而过扬起的碎屑雪尘,把这些失落悲伤的情绪统统压入了心底。

这样,会有用吗苏云起不知道,他只知道心无旁骛这种东西,原来一旦踏上了旁支的路径,便再也回不去了。是条只能蒙着眼一心走到底的不归路。

十一月二十七,三日连绵不绝的新雪终于停了,北上的路途里,山路阻塞,大道难通。可是皇命不可违,大军马不停歇地越过层层风雪中的关隘。

我带兵迂回潜入北疆蛮夷之地在天盛与其交界之处临时驻扎的营帐。因为兵者诡道,且兵不厌诈,敌方不曾发起进攻便受挫。军中的士兵个个都夸赞我,他们都说,比起祖父在军之时也不遑多让。

果然,带兵打仗的都是要身强体壮的才行吗?我不知道,也不大关心。

他们高高地将我抛起,在我下落的过程中,或自顾自地玩笑作一团,或众口一词地说些庆贺赞扬之话。

总之,这样的场面,我见过许多,经历过的亦不在少数。每一次,无论是旁观者,还是参与者,似乎都乐此不疲。

我不是尊崇孔孟之道的儒士,更不是什么兼爱非攻的捍卫者。我只知道,要守山河,便只有流血,便只有牺牲。

可是,他们将我高高抛起又落下的无数个瞬间中,我望着那敌方溃不成军。火红的火光连成一片,像退潮一般飞速涌动,从这边到那边,直至我什么都看不清。

我忽然就在想,要是我的胜利,我的每一刻欣喜都能有人来共享就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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